第74章 名单在列
再次知道初昭的消息是在不久之后，六铢衣发布天剑之争的名单，上面赫然有着初昭的名字。
素还真一手抖拔下拂尘上白毛，怀疑自己没听清秦假仙的话。
“你说名单上有初昭？”
“是啊，是啊，这是什么名单，一看就不靠谱，天剑之争居然有初昭！这不是离谱吗！”
是挺离谱的，天剑之争听名字就知道是剑者的盛会，猛得蹦出来一个用刀的，还是死神那边的，素还真随便想想脑子就是一堆阴谋论，问清楚消息就去找了六铢衣。
六铢衣也面对着天剑之争的名单沉默，听素还真提出问题时沉吟片刻道：“名单给出不可更改，一切皆为天意。”
天意也没说某姑娘打算弃刀从剑啊，素还真估量了半天认识的不认识的实力，非常真诚表示万一天剑之争最后胜者真是初昭怎么办。
六铢衣：……
就，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天意不天意放一边，天剑是用来对付死神的，最后再落到死神那边竹篮打水一场空，某姑娘目前正反两边横跳，脑子一抽再做什么完全料不得。
这边两个人就初昭的名字长吁短叹，另一边初昭盯着找上她的天狼星目光危险。
“你说你要什么？”
“罗喉戒玺。”天狼星沉声道：“我需要吸收死神遗留在世上所有的力量。”
“吸收之后罗喉戒玺会怎么样？”初昭问道。
“失去诱惑人心的能力。”
“还有呢？”
“嗯，”天狼星不解，“还有什么？”
初昭从他的表情与回答中意识到他对罗喉之事的确是一无所知，“你不知道，嗯，我不给。”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听懂她不给的天狼星摸上了孤星，虽然他不太想跟她动手，因为大概率是失败，但阻止他收回死神力量的都是敌人。
竹箫在刀锋之下破碎，初昭不耐继续纠缠，手中寒光一闪，便挡住孤星的弯刃，“罗喉戒玺我不会交给你，在我没确定一件事之前，你先去处理其他。”
尝试失败的天狼星握住孤星，“你要确定什么？”
“关于罗喉之事，你清楚吗？”初昭面无表情道。
不清楚不知道，天狼星摇摇头，在她毫无动摇之态和无法力敌的现实中暂时放弃，“好，罗喉戒玺力量诡异，你最好不要让它落入他人手中。”
“我对死神的力量并无兴趣，罗喉戒玺我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
死神力量消失会给罗喉戒玺带来怎样的影响，初昭无法确定，无法确定，就不会让它脱离控制。
天狼星闻言点点头，罗喉戒玺在初昭手里拿不到，但也如她所言，一时半会不会有人能从她手里夺走，除却罗喉戒玺，死神力量所剩无几，虽然遇上了初昭这个意外，但是其他的应该还算……
天狼星随意想着，却被意外这个词唤醒记忆，原本转身欲行的脚步忽而止住，初昭听到天狼星行而复返的声音，带着迟疑和思索，“你与死神有过交集……不，没有交集的故人，嗯……”
“你想说什么？”初昭问道。
“死神曾经提到过，如果在收回力量的路上遇到了意外，那该是他某位缘悭一面的故人，让我告诉她，放下执念或许就是完成执念的开始。”
天狼星一开始也不确定死神那位故人说得是谁，无缘得见这种说法对死神来说实在不可思议，就他整天叭叭自己命运之神，来人间找乐子完全是对什么感兴趣就自己凑上去的性格，能有他搞不到的人，除却一夕海棠这还是第二个。
“他什么意思，”初昭愣过之后就是冷笑，自言自语也没等他回答，甩袖而去头也不回，只留下冷言表达她的心情，“用不着他操心。”
死神虽然无法干预你的命弦，但他藉由罗喉复生与你的博弈绝非只有一……
一夕海棠的话语又一次在脑中翻涌，她实在记忆很好，好到现在仍然能回味出一夕海棠说出话语时的急切与激动，好到转头来将这件事翻出来，瞬间就明白了死神的心思。
这份执念是什么，是过去的她复活罗喉还是现在的她阻止复活，死神的指代模糊，更别提话语是真是假无处证实，那位神灵的恶趣味没人能捉摸，无论是相信还是拒绝都可能落入他的圈套，初昭只要深入想想就头疼，最后选择扔到脑后，她辨不清死神的心思，就只能做好自己的坚持。
然而即便想通，初昭糟糕的心情依旧可以被周围人感知，正跟太学主调情的下酆都斜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呦，这是去哪儿会情人……”
话语未落，下酆都猛得撤身，手腕上躲避不及的伤口正滋滋流着鲜血，这让她心头一颤，再多的想法也被扼杀。
“好了，我不希望你们自相残杀。”太学主悄悄收起防身的护罩，他跟下酆都挨得近，她那么一击，又快又狠，末日神话差点拔刀，好歹忍住了出手，知道那闪过的一丝杀意不是针对他而且他身旁的女人，并且是她出口不善。
“管好你的女人，”初昭甩出一句话在他不远处坐下，眉间压着几分不满，“我没心情跟她多言。”
太学主挥挥手让下酆都离开，“怎么，你去见到天狼星没有让你满意，”
天狼星来找她这件事自然在他耳目之下，但他没有阻止，甚至也不打算去问她是什么事情。
“没有，因为你，因为死神让我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变得糟糕。”初昭的迁怒来得理直气壮，她毫不避让说明了天狼星的目的和死神的话语，“你们的无聊简直一脉相承。”
“缘悭一面，哈，”太学主对她这份不满表示简直不值一提，反而对她口中的话语更感兴趣，心中颇有一种衣锦夜行的隐秘快感，“你想知道死神对你的好奇来源于何处吗？”
“不好奇，因为我猜那会让我的心情更加糟糕。”初昭一口回绝，惹得太学主反而更跃跃欲试。
“答案或许会给于你新的思路。”
“你的态度未免过于激动。”初昭怀疑道。
太学主微笑，“吾只是想与你分享一种成就。”
用下酆都的话说，男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他“得到了”初昭，就更想让她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否则只有他明白其中的曲折，岂不是一种遗憾。
“这种快乐如果基于我的不开心，那我不如让你一同无法满足。”初昭冲他笑笑，皮笑肉不笑没有多大诚意。
太学主罕有牙疼，就是这种屑得离谱的感觉，在天都沉没之后，某位少君的性格从原先的通达知事朝着心随意动快乐就好狂奔而去，就好像把从未有过的叛逆跳跃并延长到之后的无数岁月。
当初的理想与坚持在破碎之后，存留的躯壳不曾让她在人间遇到另一个可以为之倾尽所有的理由，于是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失去颜色，她再也不会为某事某物说一句大局为重相忍为国，再也不会有谁能让她克制本性，闭耳塞听只为片刻陪伴。
美好之物摔碎后的光彩如此迷人，太学主喜欢这种毁灭，即便破碎后的残渣……摸起来真tm扎手。
“《死国年纪》当中记载了你与死神纠缠的缘由，还有一系列与死神有关之事，当然，还有死神的力量。”太学主自信道，他不认为这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初昭目光的确变化，可出口却是不是他所想，“你的意思是，看了《死国年纪》就会像你这样智商掉线。”
“……初昭，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太学主忍无可忍，这家伙，总是有一句话挑动别人怒火的能力。
初昭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你到底看不看！”太学主被她态度气得心梗，嘴上也失了风范，被她一个白眼过来，直接扔出《死国年纪》，同时把末日神话放到了膝盖上，大有一副你不看我就物理解决的态度。
初昭见他这幅模样，嗤笑一声，不跟他纠缠，“第几页？”
“第十章。”太学主道。
初昭随手拿过来，唰唰找到了第十章，前面的内容飞快掀过，一眼都没瞟过，看得太学主更加呕血。
别人想看还看不到的《死国年纪》，她倒好一点都不在意，太学主想着，心头却难免对此满意，毕竟换做其他觊觎《死国年纪》者，他绝不会这么痛快交出。
正是她不在乎，太学主才放心她去查看。
初昭读得很快，那页字数并不多，读过之后就记在脑海中，抬头瞥见太学主期待看着她，就差在身后装个尾巴洋洋得意。
“如何？”
“不如何，只是证明死神的人生的确是太过无聊，从来没有尝试过挫败，才会对无法得到的人事念念不忘。”
“人性而已，却想不到死神也是如此。”初昭边说着边合上书，从表面看，她似乎对其中记录的信息毫无波动，将《死国年纪》扔回太学主怀里，就靠着椅背呼出口气。“当然，这证明想要超越死神的你更加愚蠢。”
“如果有一天你迎来死亡，死因一定是祸从口出。”太学主收好年纪，同样反唇相讥。
初昭却挑眉，“不信吗，我倒是想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着要超越死神，你做了什么，去完成死神没有完成的事，这就算超越死神吗？”
“他做不到的事吾能做到，这便是最有力的证据。”太学主傲然道，试图以人之力比肩神明，他为什么不自信。
“他不能生孩子你还去生孩子，你是他的愿望实现机啊，循着他的脚步，自以为是胜利者，最终不过是一个践行他理念的傀儡。”
“太学主与死神，该是死神成为太学主的一部分，而不是太学主湮灭于死神力量之下。”
“可现在的你，承认自己是死神还是太学主呢？”
初昭起身，无视了太学主猛然变化的面色，拍拍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眼帘半敛，其中霞色凄然，情绪了了。
太学主由着初昭远去，许久才回过神来，怀中的《死国年纪》不知为何碍眼起来。
如他所说，究竟是点风缺胜过死神，还是死神在吞噬点风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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