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雾门坊
郑记昌起身对于晚夕重新行礼：“属下给主子请安。”
“免礼。”于晚夕点了点头，对她而言，郑记昌是她在平洲下的最主要的一步棋。
她很明白，掌握了郑记昌，不等于她就可以掌控平洲的兵权。所有的事情只有互相制约，才能真正的健康的发展下去。天下兵权也是如此，高祖帝自然不会真正的把一半可随意调动的兵权交给景阳王府。在平洲，只要有一个监察使郑记昌，就会有一个忠武将军吴飞酿，两者相互制衡，其他地方如是。
“郑将军在平洲任职已有五年了吧！”于晚夕笑语嫣然，淡淡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等待郑记昌的回话，她什么也不提，仿佛只是在叙旧。
“属下，是洪泰三年来平洲任监察使任职的。一晃眼就五年了，前两年还有断断续续的小战役，如今已经三年没有打过一场战争了，那帮小子们早就手痒了。”郑记昌嘿嘿直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你能动用多少人？”于晚夕沉思片刻，她对郑记昌并不放心。
一个在平洲五年，掌管五年兵权，势力直压他的上官忠武将军吴飞酿，头上又没有主子压着，何其逍遥自在。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的效命，突然冒出来只有八岁的小主子吗？
郑记昌起身，拱手回禀道：“回禀主子，平洲一共有七万兵马，其中吴飞酿有两万，副将宁通儒一万，属下有三万，另一万在董卓明手中。”
“哦？这么说来，董卓明权势很大，手都伸到军营去了。”于晚夕斜斜地瞥了一眼郑记昌。
郑记昌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董卓明的坏话吧！谁都知道，他一直游离在董卓明和楚轼两人之间，哪一方也不想得罪。
于晚夕笑眯眯的望着郑记昌的表现，眨了眨乌黑的眼睛，很是无辜的对郑记昌道：“朝阳，说错了话了吗？”
于晚夕这样的表情，到让郑记昌有些刚才郡主小大人样子只是他的错觉，理所应当道以为郡主只是小孩心性。反到让他不知如何应答，有些不知所措。
郑记昌再三斟酌，只能言道：“主子，属下对地方政务不熟，不好作出评价。要不属下先派人了解一二，再来回禀主子。”
“恩，说的也是，那朝阳就再等等吧！郑将军一定要快些。我伯父再三吩咐，朝阳到平洲以后，不可只知道一点政务，还要朝阳一个月一封回信。真是愁死了！”于晚夕苦着小脸，一脸愁容。
“属下，一定尽快。”郑记昌躬身应道。
“郑将军连日赶路，下去休息吧！朝阳将在宛城在玩几天，郑将军要是有军务要忙，就先回樊城吧。”于晚夕莞尔一笑，淡淡道。
“属下，告退。”郑记昌满是惶恐之色，他现在有些拿不准，这个朝阳郡主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在和他玩迂回之术。他心中不安，得赶紧回去和幕僚商议一番。
于晚夕望着郑记昌的背影甜甜一笑。
有些事，有些人，终归要清理的。
――
宛城，最有名的街坊就是雾门坊，这里有着平洲最大的交易中心，各地的各色特产应有尽有。
如郁州的白底棉布，定州的精美绝伦的陶瓷，盛州的丝织绸缎，历州的银制品，泸州的玉石雕刻，承州的青铜器，文州的白宣纸，祁州的葡萄酒等等。
于晚夕只身一人站在雾门坊中一家不起眼的混沌小摊前，对四处忙碌穿梭在各个方桌中给客人们盛汤的大娘，吆喝道：“大娘，给我来碗混沌，多盛点汤汁哦。”
她是在郑记昌走后，一时兴起，没有叫任何人一起，独自出来走走。
“好嘞！小姑娘，自己找个地方坐。马上就给你盛汤。
于晚夕在小摊中仅空的一张缺这一角的桌子上坐下。街头小摊的桌椅都不会如正规饭馆那样干净整洁。缺个角，裂个缝什么的都是稀疏平常之事。
周围都是平民百姓和急着赶路的货郎，当然像那些稍微有些身份的人不会在这里就餐。正因如此，在这里才能听到更为准确的信息。
“听说了吗？刚才在街上我们知州宋大人府上的表少爷，又当街抢走一个女子。”一个身着洗的略有些发白的灰色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悄声道。
一个桌边放着一副货担的货郎接口道：“我刚才就在那儿，亲眼看到了那女子长得，矮呦，真是漂亮。怪不得，会被那个少爷看上。”
货郎略作停顿，接着给大家描述他所看到的场景，语气中多有同情之色。“那女孩哭着喊着就不去，女孩的父亲拼命的拦着，表少爷一气之下。命家丁把那女孩儿的父亲打死了。”
“啊！这还有没有王法吗？当街就敢打死人。”货郎对面坐着的中年妇女吓得尖叫一声，气愤道。
“王法？在皖城，咱们知州大人就是王法。谁不知道？知州大人是我们平洲道刺史董大人的妹夫。谁敢招惹？”另一桌的发鬓已经发白的年过六旬老者叹息道。
“不是说，董大人只是暂理刺史之位吗？现在还不是刺史吗。”一个明显就是外地的客人询问道。
“哎哟，你这就不懂啦。他们这些当官的，只要头上扣上暂理的头衔。铁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说是暂理，也就只是好听点儿，都是一样的。”那个老者解释道。
“……”
他们议论的都是一件事，宛城知州家的表少爷当街里强抢民女，还命家丁当街杀了女子的父亲。
于晚夕听得正热闹，卖馄炖的大娘给她端过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馄炖，热心的招呼道：“小姑娘，混沌来啦，慢慢吃。”
“谢谢，大娘。”于晚夕甜甜对大娘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汤汁，对大娘赞道：“真的很好喝，清淡又不失鲜美。”
“那就多吃点，不够了，叫大娘，大娘再给你添些汤。”大娘闻言乐的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
于晚夕只是用了点馄炖汤，便付了钱，继续在雾门坊街道上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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