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张老狠改行

往七星砬子国家森林公园的公路边有一个生意十分红火的野味店，店主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外号叫“张老狠”。张老狠的野味店有一道特色菜，叫“一山藏二虎”，实际上就是一道红闷山狸子肉的地方特色菜。他的招牌上是这样做的广告：品山狸子肉的滋味儿，看山狸子临死前的争斗，是你一生中难得的享受。这是张老狠独创的宰山狸子的方法，让品尝者看得心惊肉跳，寻求刺激者仍络绎不绝。

        张老狠的“一山藏二虎”的特色菜是有讲究的。食客可以点杀活山狸子，随心所欲，只要舍得花钱。点好要杀的山狸子后，张老狠就会将另外笼子里的山狸子和点杀的山狸子放到一个笼子里，然后从高处将一大桶开水慢慢向笼内的两只山狸子的身上淋。笼内的两只山狸子被烫得惨叫不已，忍不住剧烈的伤痛便会互相抓咬起来。开水烫过，山狸子毛极易脱落，两只山狸子互相一抓咬，一会儿各自的毛便脱落了，当然两只山狸子也奄奄一息了，真是惨不忍睹。可就有那么一些没心肝的有钱人，大老远地要来品张老狠杀宰的山狸子肉，看那残酷无比的山狸子自相残杀的游戏。

        这天，一辆豪华轿车在野味店外停了下来，从车内走出两男两女，张口就要点杀活山狸子。那四个食客很快点好了要杀的山狸子，张老狠又从另一个笼子里选出一只山狸子陪杀。食客便好奇地站在高处准备看那野蛮而残酷的山狸子相互抓咬的游戏。张老狠亲自操纵着把铁桶里的开水往两只山狸子的身上浇，看到那两只山狸子忍不住烫伤的剧烈疼痛，互相残忍地抓咬的情景，那四个男女竟然狂笑不已。

        游戏结束了，张老狠便来打开笼子门。可他刚把笼子门打开，那只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陪杀山狸子却突然站直，光着那红一块白一块的身子飞一般地逃去，很快没入了店后的树林里。四个男女看到这离奇的一幕更是乐得手舞足蹈，赞不绝口地说张老狠会做生意，还拿出小本本，要采访“致富经”，要登报纸上广播，在全县推广。此时的张老狠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直冒冷汗，他的野味店开了三年多，却没见过一只陪杀的山狸子竟能奇迹般地逃出笼子，今天这只山狸子怎么啦？尽管张老狠的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可他却嘴上不说，脑袋一转，又想出个话题来：“今天各位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过的最精彩的一幕，这价钱是不是……”那四个男女听懂了张老狠的话中之意，爽快地答应道：“价钱没问题，就按双倍收吧。”张老狠于是就手脚麻利地杀死躺在地上那只快死的山狸子，先割四肢的皮放血，再剖腹掏心，切下肉来放在高压锅里炖起来。

        那四个男女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地走了，张老狠也心满意足地把双倍的价钱揣进腰包。他想，那山狸子肯定逃不远，必死无疑，应该去找回来，白丢了实在可惜。于是，他就提着刀到林子里去找，可找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张老狠想，或许已被别人捡去了，反正钱已赚回来了，由它去吧。

        张老狠晚上多喝了点儿酒，这一觉睡得十分沉稳，晚上也没起夜。第二天早上，他老婆要回娘家，只得将他反锁在屋里待回来时再说。路上，张老狠的老婆见村治保主任带着两个穿公安服装的人找上门来，问张老狠在不在家。张老狠的老婆一见穿公安服装的人腿肚子就攥筋，因为他知道张老狠开的野味店干的都是违法的事，哪有不怕之理？但她明白来硬的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反正门都锁了，看他们怎么进屋？便一推六二五地撒个谎溜了。

        哪知村治保主任真的领公安人员搜到她的家。见张老狠家门反锁，屋里却飘出鼾声。几个人略一商量，迅速翻墙而入，不由分说地将张老狠反绑起来押走了。

        再说张老狠的老婆心里惦记着丈夫，回娘家取回两串干辣椒就匆匆地往回赶。路上正撞见村治保主任。村治保主任告诉她：“张老狠杀人了，有四个食客刚走出野味店就被劫了，正在医院抢救呢。”张老狠的老婆说：“他昨夜喝醉了，一宿没出屋，咋就成了凶手？我去找他们要人！”

        话说这四个男女驾车刚一出野味店，就见一群山狸子围着一个浑身没毛的山狸子转悠，边转悠边呜呜地叫着。看样子那没毛的山狸子就是刚从野味店逃出的山狸子吧？四个男女一核计忙停下车，想哄走那群山狸子，把那死山狸子带走。不捡白不捡，白捡谁不捡？四个男女正做着美梦，谁知他们刚下车，就见那没毛的山狸子嗖地跃起，一下子蹿到那开车的女的身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它顺着开车女的连衣裙蹿进她的裆下，随着她的一声惨叫，鲜血已渗出连衣裙，又顺着她的腿往下滴。与此同时，又有几只山狸子直奔那两男一女的裆下扑去。转眼间，那两个男的短裤头里也都有山狸子蠕动，他俩捂着裤裆不是好声地叫，可是已经晚了，也是鲜血淋漓地栽倒在路旁。再说那女的腿快，刚想逃进车里躲避，没想到山狸子比她跑得还快，还没等她逃上车，连衣裙里早已有只山狸子钻了进去，随着她的惨叫声便趴在车上再也没爬起来。

        公安部门调查与张老狠的供词基本吻合，原来那四个男女吃了山狸子肉后浑身都散发着山狸子的腥味儿，尤其是裆下，山狸子的腥味儿尤甚。那只死里逃生的山狸子唤来一群野山狸子，顺着四个男女带着的山狸子腥味儿便摸来了，可能是想救出同伴儿，便争先恐后地往四个男妇的裆里钻，又抓又挠，才导致了他们下身致残的惨剧。按说张老狠的事算是有了眉目，但根据《野生动物保护法》张老狠被判刑二年零六个月。

        一晃，张老狠的刑期满了，被放回家。他已失去往日模儿样，人已枯瘦如柴，满脸污渍，活像一个乞丐。野味店二年多无人经营，已是杂草丛生，破烂不堪。尽管如此，张老狠还是痴心不改，他要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办一个山狸子养殖场！

        半年后，张老狠的山狸子养殖场办起来了。服刑期间，他从一本杂志上见到一个信息：山狸子的尿碱能治男女性病，对男女不孕症也有效。怪不得他不经营野味店改养山狸子。他的老婆虽说对他的举动一千个不同意，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听之任之了。

        一次，村治保主任在朋友处喝醉酒回家，远远看见一个人手持装山狸子的笼子在林中穿梭，睁开醉眼细瞧竟是张老狠，心想，这小子真是贼心不死。便说：“张老狠，你还干那事，你不怕山狸子咬去你裆下那玩艺？”张老狠笑着回答：“你若不吃山狸子肉，它才不会对你那玩艺感兴趣呢！”来到张老狠的身边，村治保主任才看清：张老狠正放生山狸子呢！他惊诧地问：“伙计，这一只山狸子值几百元呢，你这是何苦？”张老狠说：“你知道就行，别向外传播。一来你嫂子知道了会找麻烦；二来村里人知道我放了山狸子，还不操起我的本行，几天就把它们扑个精光？我想，我的山狸子养殖场每年放出几百只山狸子，再有三年，就可以补上我亲手杀生的数量，我的心也就安定了。”听到这里，村治保主任的酒醒了一半儿，对张老狠肃然起敬了。

        可这张老狠放生的山狸子的事终于在村里传开了，奇怪的是他老婆没有找他吵闹，而是双手合十，不停地叨咕阿弥陀佛。村里的年轻人也没有一个步张老狠的后尘，从事野味店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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