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十不惑（周寻）⑤
普凌和未时的合作，周寻等人都非常看好。
在一次针对未时追加投资额的会议上，沈瑶吉和姜小果分别作为记录员参会。
苏航，“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瑞贝卡就准备一下，争取这周开投决会。”
丁梦舟，“ok”
眼见他们关电脑的关电脑，整理文件的整理文件，姜小果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未、未时的投资可能会存在很大风险。”
众人散会的架势一顿。
苏航皱眉，“什么风险？”
对上周寻投来的眼神，沈瑶吉小幅度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情。
姜小果吞吞吐吐着，终是在丁梦舟的鼓励下开了口，“未时的创始人，出轨了。”
碍于涉及个人隐私，苏航等人没再多问，却暗地里找人去调查清楚了情况。
两天后，新闻爆出未时赵总婚内出轨，未时估值大跌，随即，普凌撤销与未时的合作，转投翔科家居。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姜小果立马反应过来，她被出卖了。
“谁爆料的？”
同事一，“肯定是和未时有利益冲突的公司呀，我严重怀疑就是翔科。”
同事二，“我学妹就在金融现场，她说是赵昌明公司内鬼给报的。听说还是个大美女，没准儿是小三呢？”
“……”
沈瑶吉垂眸，用指腹摩挲上滚烫的咖啡杯。
周寻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心里过意不去了？”
眼前落地的玻璃，令一切一览无余。
“我只是一下子平衡不了工作和友情。”沈瑶吉低落道。
“很正常。”
周寻抿了口咖啡，“如果姜小果不说实话，你的朋友就会一直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小果会说的。”沈瑶吉罕见地否定他，“我了解她。”
“如果她说了，不过是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沈瑶吉抬起头，“周总您这是在强词夺理。”
周寻俯视她，“至少因为你，你朋友的家属没有被揪出来。”
“……谢谢，有被安慰到。”
周寻将喝空的纸杯递扔进垃圾堆，双手插兜，“真要算起来，我才是这件事的主谋，你没必要担心。”
沈瑶吉捧着杯子跟过去，嬉皮笑脸道：“那我就把这锅抛给您啦。”
周寻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深圳是个美丽的城市，这里有许许多多的高楼大厦。到了晚上，下班的人潮，川流不息，明亮的灯火，开始照射着深圳的每一个角落，五彩缤纷，漂亮极了。
又是一个普通而又寻常的加班夜。
名为「红楼五子」的微信群格外热闹，沈瑶吉通过窥屏得知她们都在蹲今晚的流星雨。
呜呜，她也想野营，她也想许愿，可惜……
沈瑶吉竖起文件夹挡住脸，不让眼里如有实质的幽怨充斥而出。
“资料整理好了？”
“还没。”沈瑶吉一秒变脸，兢兢业业敲起键盘。
两个小时后。
处理好相关业务，周寻将发烫的台式关机，拎起椅背上的风衣，“走了。”
“来了。”沈瑶吉连跑几步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口，沈瑶吉伸手摁了下向下的按钮，没反应。
“工程部十点半之后要大楼检修电路。”周寻快速扫描完贴在墙上的停电通知，“我们走楼梯。”
沈瑶吉望着脚下五厘米的高跟鞋，默默叹气。
昏暗的安全通道里除了显示头层的图标再没一丝光线。
映着淡淡的荧光绿，两人不谋而合地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沈瑶吉怕崴到脚，每一步都下得缓慢。
周寻绕到外侧，将靠里的扶手让给她，保持自己永远快两阶的速度。
——嗡嗡、嗡嗡、嗡嗡
连续不断的消息震动在寂静的空间里无限放大，沈瑶吉心系流星雨，大着胆子将注意力分散到微信群里。
手机解锁，界面上是几条文字夹杂着一段视频。
沈瑶吉点了进去，等待缓冲结束，海浪声和人们的惊喜声汇成一抹烟火，在狭小的楼梯间里瞬间扩散。
“周总您快看，我朋友拍的流星——”
她乐于分享，却忘记了目前的处境，脚下一个不留神，当即踩空。
就在即将以面跌倒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横在身前捞过了她。
沈瑶吉惊魂未定地趴在周寻怀里，呼吸急促。
周寻绷紧面部，揽着怀中人的手臂也愈发收紧。
一时间，彼此的体温透过衣料，交互传递，让人心安。
半晌，沈瑶吉平复下怦怦直跳的小心脏，松开攥着男人衣领的手指，“周总……？”
周寻喉结微动，把她扶稳后才抽回手。
“谁教你下楼玩手机的？”
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兴师问罪。
沈瑶吉自知理亏，垂头丧气道：“我错了。”
“……”周寻抬手捏了捏眉心，向她妥协，“你刚刚想给我看什么？”
“流、流星。”
“流星？真搞不懂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流星不就是彗星尘埃经过地球和大气摩擦燃烧的结果，有什么好看的？”
沈瑶吉任他数落，大气不敢出。
“沈瑶吉，接下来的路我希望你能投入百分之一百的认真去走完，不要再给我出任何差错。”周寻抬高音量，“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
第二天，是普凌资本2019年的合伙人年会，沈瑶吉作为合伙人助理自然需要到场。
只不过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并不适合她贴身跟随。于是，入口处的签到台旁，沈瑶吉与姜小果并排而坐。
“一条你怎么也来了？周总终于舍得冷落你了啊？”姜小果见到她还有些疑惑。
“慎言嗷。”沈瑶吉左右探了探脑袋，压低声音，“我以为你还生周总气呢。”
姜小果撇嘴，“我哪敢啊，而且，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顶多……和没爆出石头妈妈的事功过相抵吧。”
嘴硬。
沈瑶吉笑笑，不再深究。
“唉，你看，周总在和丁总聊什么呢？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
据姜小果的观察，这位新来的执行董事恐怕和周寻关系匪浅。
绝对有奸情。
沈瑶吉随便瞅了两眼，“母鸡啊，待会吃什么？我有点想吃学校门口那家烧烤了。”
“……”姜小果闭上眼给自己顺了顺气，然后再度尝试，“你有没有觉得只要一遇上丁总，周总就有点怪怪的？”
沈瑶吉一边打开大众点评对着各类美食图片望梅止渴，一边不甚在意道：“前女友呗。”
蛤！？
姜小果难以置信，“你、你就这么平淡？”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沈瑶吉挑眉，“我是谁？我可是浏览群书的恋爱大师好吧，这么明显怎么会看不出来？”
“呵。”姜小果冷笑一声，“得得得，就数你厉害行了吧。”
“嗯哼～”沈瑶吉得意耸肩。
嘟嘟。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沈瑶吉僵硬摁暗手机。
“文西，过来一下。”
完全不出意料呢。
沈瑶吉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似的挤出标准八齿笑容，“是，周总。”
姜小果憋笑憋得脸通红，用口型调侃：去吧，我们的纸上谈兵大师～
「给我等着！」沈瑶吉眼神威胁道。
年会一直举行到晚上。
东道主普凌的员工们一一送别宾客，最后剩下三位合伙人和两个助理。
“丁总那边新项目缺人，文西你暂时调过去。”
这场商业性的聚会圆满落幕，临行前，周寻突然如是说道。
“明白。”沈瑶吉爽快应下。
周寻颔首，大步离开。
沈瑶吉抱起电脑准备跟上。
姜小果拉住她，“一条，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丁总啊，你不是说她是周总的前女友嘛，就不怕过去了给你穿小鞋啊。”
沈瑶吉拧了拧眉，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小果，这是职场，不是情场。”
“先不说我和周总并没什么，就算真有什么，我相信丁总也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
不想听她讲这些大道理，“你太理智了。”姜小果缓缓松手，低下头轻声道。
“小果，是你不能太感情用事。”
沈瑶吉弯腰，耐住性子扶上她的肩与其平视，“公司为什么要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
“下班了，我是我，周寻是周寻；但在上班时间，我是文西，是周总的助理，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周总的意思，轮不到自己随心所欲。”
姜小果闻言，眼里微微放光，“这么说你还是对周总有感觉的？”
沈瑶吉一噎，合着她那么语重心长的劝诫都白说了，“你这么关心我和周总干嘛？”
“什么干嘛，我可是寻瑶cp的头号粉丝！”
过完年回来，沈瑶吉和周寻的相处还是一如既往，完全看不见苗头，姜小果都快急死了。
幸好幸好，起码一条这头有了丢丢进展。
此刻她沉浸在满是粉红泡泡的幻想中，痴痴发笑，“嘿嘿，相互暗恋，嗑到了。”
沈瑶吉，“……？”
终究，被偏爱的才会有恃无恐。
丁梦舟其实挺羡慕沈瑶吉的，因为对方遇见的，是现在的周寻。
“这只钢笔……”
沈瑶吉闻声抬眸，“丁总。”
“叫我瑞贝卡吧。”丁梦舟用下巴点了点她手里的钢笔，“周总送你的？”
“哦，我刚刚笔没墨了，周总看见了就把他的笔先借给我用。”
丁梦舟微微一笑，“这只钢笔是你们周总拿下第一个项目时买的，还没见他没离开过身。”
沈瑶吉睁大双眼，“这么有纪念意义？那我用完就赶紧还回去。”
“不用着急。”丁梦舟按下她，“他既然已经把它交给你，就代表这支笔被赋予了崭新的意义。”
“你先忙。”
丁梦舟留下一句意味深远的话便走开了，沈瑶吉凝视了会儿手上的钢笔，带着充沛的干劲重新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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