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降临

这狭小空间内极为安静，能听到的只有床上老人那维持生命的器械“滴”“滴”的声音。

        隋芝，杜莎二人围在床边，听着杜愈讲河上基地的故事。

        “三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天空出现了无数个红色的小光点。人们刚开始不以为意，好奇的对它拍呀拍，只当做一种奇观，我也是当中的一员。”

        “谁知人们逐渐发现，自己在天空见到的东西，竟然在全世界都能看见。于是人群开始逐渐恐慌。”

        “政府也在这现象出现的几分钟后，开始警告人们，安抚人们。”

        “那遍布天空的红色小光点，也不闪烁，也不刺眼，它只在那里。静静地，停止着。整个宇宙，仿佛化身成了阿尔戈斯，用他身上的所有眼睛，来观察我们这个小小的星球。”

        “我那时在家里，还在重复着我每天都会做的工作，无聊，无趣，千篇一律。”

        “然后我抬头，就看到了那无数的小红光。那是一个十分可怖而又美丽的场景。我一时间被迷惑住了。那片漆黑的天空，布满了无数个那样子的红点。”

        “你们，不对，是你。”杜愈对杜莎说。

        “咱们都见过电视上，书上，照片上的银河，美丽，绚烂，充满幻想。但那只在书上。”

        “然后那一天，我看见了堪比无数个倒挂在天空的银河同时出现在我们眼内的场景。”

        “震撼，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反应。”

        “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恐慌感。这种天象，谁看都会觉得不正常。”

        “那一晚很漫长，我第一次抛下了我为了生存不得不重复下去的无趣工作，转而一直望向天空。”

        “现实的存在感和荒谬感一起涌入我的脑海，盯上一会儿天空，我就得避开它。因为它过于宏大和震撼。但随后我又会盯着它不放。”

        “政府在第一次通知之后再没有下文了，天上的亮红色的光点儿还保持在它们第一次出现的位置。静止不动。”

        “网络在当时炸成一团锅，都在讨论那些来历不明的光点。现在想来，那是全世界网民最后的狂欢了。”

        “我只稍稍浏览了一下网页上的帖子，随即就不想管了。”

        “因为那一时刻，我十分真切的感受到了我的渺小，我们整个人类的渺小。”

        “那一晚上，我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红光，困极了，逐渐趴在了桌子上。”

        “就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声音。”

        “那是一段和旧式广播收不到信号时短短续续的声音一样的，说话声。”

        “那个声音，离我的耳边仿佛极近。它刚一发出声音，原本困倦的我忽然一激灵，清醒了。”

        “但是眼皮还是睁不开，越来越清醒的神志伴随的确实越来越重的眼皮。”

        “’我们……没有……恶意’，它说。”

        “’我们……只是……路过……’，它又说。”

        “’……请……不要……惊慌……’，它说。”

        “奇怪的是，它发出的声音我并不能理解，就像是乱码，对我来说听起来亳无规律，不太像是语言。”

        “但我却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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