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吻”
吃完饭，三人又坐了一会儿。
程之阳突然掏出一个红包给李青婉，“姐姐，这是我和奶奶的一点心意。”
姐妹俩都愣住了。
李青颜看了眼红包，又看了眼姐姐。
姐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红包不能收。”
一个坚持要给，一个坚决不收，这两人轻轻推搡的画面把李青颜看呆了。
是完全没想过会出现的画面。
正想着要说点什么，笑笑突然哭了，声音嘹亮。
李青颜赶紧去婴儿床边照看。
这边，李青婉看推辞不得，只好打开红包，想抽一张出来，说“意思一下就行。”
谁知里面摆的不是百元的现金，而是一张支票，上面写着一百万元。
默默数清几个零后，李青婉倒吸一口凉气，立即把支票塞回红包，递给程之阳，“这个我绝对不能要。”
“姐姐，这是应该的——”程之阳还想说什么，被李青婉生生截断。
“这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我不会收这个钱。”
“这是给宝宝的。”
“给谁的都不能收。”
看程之阳还要再说，李青婉坚决道，“我不会收。你们不欠我们什么。”
这话说得太直接，程之阳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向李青婉，眉毛轻折，眼神有些不解。
礼金而已，不是补偿。
李青婉似乎也没想自己会这样说，她抿了抿唇，声音放轻：“你应该知道，履行这场婚约，不是我们本意。金钱上，我们没有要求，只希望颜颜在想离开能离开的时候，你们不要为难。”
“什么意思？”
程之阳脸色越来越黯，他不太明白李青婉说的话，可心里又有个隐隐约约的方向。
当初的婚约是父亲一个人谈的，他不关心，也没参与。
他原以为那女孩子不会愿意，毕竟很多年没有联系，突然嫁给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太儿戏了。
可父亲说，女孩子同意了。
他并不想恶意揣测女孩的心意，但是以父亲的手笔，给的彩礼钱一定不是小数目。
“你不知道？”
李青婉觉得惊奇，视线在程之阳脸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似乎感觉他是真的不知情，长长叹了口气。
“我妹同意结婚，都是为了我。”
说起这事，李青婉语气悲伤起来。
她本能地回头看了眼李青颜站的位置。
李青颜正抱着笑笑哄着，眼睛偶尔好奇地往他们这儿瞥两眼。
与姐姐眼神一下子对上，她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飞快地转过头，一心一意哄起笑笑。
李青婉见状，垂了垂眼，没有说话。
她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两秒，下定决心般，抬头对程之阳说：“你跟我过来下。”
-
李青颜这边又哄了会儿笑笑，然后偷偷抬起头，想用余光再瞟一瞟姐姐那边的情况。
却发现姐姐和程之阳一起到阳台去了，还把玻璃拉门拉上了。
李青颜：？？？
心里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不是吧，不就一个红包么，也不像能装多少钱的，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至于这么较真么。
还特意跑到阳台去？总不会看风景吧。
疑惑间，李青颜的目光死死钉在阳台。
玻璃拉门是完全透明的，虽然隔音，却不隔视线。
两人的一举一动，李青颜看得很清楚。
就见两人面对面说着什么，态度看起来还很心平气和。
李青颜暗自揣测，该不是刚刚她和程之阳的互动有什么破绽，让姐姐看出来他们其实根本不熟？
姐姐这会儿背着她说话，肯定有什么不想让她听到。
算了，待会出去问问程之阳，到底怎么回事。
-
相较于李青颜的满腹猜疑，阳台上的两个人都非常坦诚。
“看你似乎并不了解情况，我直接说吧。当时你们家提出婚约的时候，我们直接就拒绝了。本身就多年没有联系，而且我们家后来出了意外，家道中落，也确实配不上你们。”
程之阳眼里有讶异，但脸上还算沉住气。又黑又长的眼睫眨了眨，他继续听李青婉说下去。
“但是你父亲非常坚持，说奶奶特别想看到我们结婚。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奶奶身体做了大手术，所以比较自私地拒绝了。我想，如果只是要结婚的话，你可以有很多的选择。”
李青婉面色坦然，似乎想把所有的事情一起说清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父亲坚持要我履行婚约，即便我当时马上就要结婚了。”
像是回忆到不愿回忆的往事，李青婉狠狠闭了下眼睛，“你父亲说如果我为未婚夫前途着想的话，就应该和他解除婚约。”
程之阳猛地抬头，深邃黑眸紧紧盯着李青婉，似乎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李青婉没看他的表情，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妥协了。”
程之阳：“”
“我准备跟未婚夫分手的时候，我妹妹却突然跳出来，要代替我履行婚约，说她也是李家的女儿，也应该承担李家的责任。”
“我不同意，她以死相逼。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安心结婚。”
说到这里，李青婉控制不住情绪，捂脸低声啜泣起来。
“我一直很后悔，我太自私了。”
程之阳太震惊了。
他完全没想过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手指紧紧蜷成一团，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虽然事实听起来让他甚至觉得荒诞，但是他莫名就是相信了李青婉所有的话。
“后来的彩礼钱，我们一分也没收。你父亲愿意给，但是我们不会要。”
李青婉飞快地擦了擦眼角，情绪勉强恢复过来，“我希望我妹妹到能走的那天，可以走得干脆，不要再因为钱的事而多了没必要的牵扯。”
说到这儿，李青婉认真看向程之阳，语气带着恳求，似乎下面说的话才是她今天要说的目的，“我知道现在的时机也许不适合，如果后面奶奶身体稳定的话能不能让她早一点离开？”
李青婉很敏感，刚刚听程之阳提到奶奶生病，就猜出这场婚姻最大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哄奶奶高兴。
奶奶人好，以前对她也颇多疼爱，所以她想的是，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能不能放妹妹走。
程之阳垂下眼睫，许久没有吭声。
他现在的脑子有些乱，心底深处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沉闷和难过。
长长的黑睫盖住深邃的瞳仁，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许久，他抬头，郑重地说了声“好。”
就算不想说好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舍不得她走，又怎么样？
他知道，父亲当初清楚他不想结婚，就一直用奶奶、用婚约在压他，但他没想到，父亲还会同样去逼一对失去父母的姐妹。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青颜了。
心里那隐隐因为不舍而牵起的疼痛，被因为歉意而引起的厚厚羞赧而遮盖。
程之阳深深闭上了眼。
就感觉心脏正被一把锋利的刀慢慢划过，鲜血淋漓，痛感清晰。
-
“我姐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跟姐姐挥别以后，直到两人下了六楼，李青颜才开始偷偷问程之阳。
可他并不理会，只是一个人径直往楼下走。
不知怎么回事，李青颜感觉，他跟姐姐说完话出来以后，整个人气压就变得非常低。
“欸，我跟你讲话呢。你傻了啊。”
李青颜跟着程之阳下楼。
谁知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就像是刻意要一个人呆着。
李青颜担心是不是他们演戏穿帮了，急着追问，谁知到了五楼往下，灯又像刚刚一样，不亮了。
程之阳步子没有停留，迅速打开手机照明。
李青颜本来也想从包里摸出手机打开，可再耽误一下，就更跟不上程之阳的步伐了。
她干脆没拿，加快步子。
“我姐到底跟你说什么——啊！”
随着一声惊呼，李青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一下子往前栽下去。
混乱中，她意识到，刚刚楼梯拐弯的时候，她因为着急，踩空了一步。
做什么似乎都迟了，一片黑暗中，她感觉自己在沉沉下坠，脑袋在下一秒似乎就要撞开花。
本来还在快步往下的程之阳听到惊叫声，心知不好，本能地就要回身，想要扶住李青颜。
手机的光亮随着手的动作在黑暗里晃动。
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李青颜感觉伸过来的手只是和自己的手臂擦过，然后自己的身子就无法避免地继续往下倒。
完了。
预感到结果的李青颜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跌倒滚爬并没有出现，就感觉脸先撞到什么外软内硬的东西，然后整个身子都投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因为撞击力度大，碰到骨头的时候还是有些生生的疼。
但李青颜并没有在意这些，她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嘴上。
跌落下来的刹那，她的嘴唇碰到的是一片温热的绵软。那感觉很奇特，有缱绻的呼吸气息在缠绕，还裹挟着男人身上薄荷的香味。
李青颜似乎意识到什么，整个身体都僵住。
她缓缓地睁开眼，对上同样一双深邃的眼眸。
白色的照明灯已经被拨到一边，极其昏暗的光线下，李青颜看着他的一双桃花眼绚丽，像被什么情绪沾染，那黑色的瞳仁似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吸走。
愣了几秒后，李青颜才将自己的目光移开，渐渐下挪，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唇正贴在他的唇上
因为跌下来的那一瞬间力度太大，两个人此刻唇瓣贴得极紧，看上去就像热吻一般。
李青颜像一下子被电击中，整个人猛地弹跳起来，却又因为没站稳，要往后倒。
这下程之阳总算有了准备，站直了身子，一把拉住李青颜的手臂。
温热的手掌和她的小臂紧紧相贴，李青颜觉得整个心都好似被绳子缠住，勒得极紧。
她好不容易站稳，抚了抚心口。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情绪稳定了，李青颜才抬起头。
想故作轻松地跟程之阳找话题把刚刚那一幕抹掉，却在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愣住，硬生生地被吸去了魂魄。
男人背着光，脸色隐晦不明。
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倒显得尤其亮，有什么情绪在水般润泽的瞳仁中流转，加上微微上翘的眼尾，当真是眉目含情的桃花目。
高挺的鼻梁下，唇色嫣红湿润，李青颜想到什么，脸上一红，就要把目光移开。
男人却在此刻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似乎在回想什么。
他灼灼地看着李青颜，像美色吸人的妖孽，嗓音低而暗哑，“你刚刚”
“我没有！”李青颜不知道自己慌什么，一颗心砰砰乱跳，感觉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她甚至不敢直接看他，脸扭向一边，“我没有，你别乱说。”
男人难得的有耐心，看着她，突然就笑了起来。
那笑声带着胸腔似乎都在颤抖，嗓音磁沉，气息悠长，像是刻意诱哄，“你没有什么？”
李青颜被他那好听的笑声撩拨地心都在抖，脸颊不自觉变得极其发烫。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所有的心智都被这声轻笑摄去。
只能不动声色地往楼梯上又退了几步，直到男人的气息离远了，李青颜才偷偷连呼吸了好几口。
她装作不经意般，“先下楼吧，这里太黑了。”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像是在想什么。
李青颜虽然没直接看他，却能明显感觉到投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她紧张极了，以为他还要说什么。
下一秒，他侧过身，把手机光亮调整在李青颜脚下，“你慢一点走。”
看男人终于重新下楼了，李青颜舒了口气。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照明。
“我自己打吧，你照你的。”
两道照明将楼梯照得通明而刺眼，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有再说话。
https://www.biqugeg.net/81529_81529666/8261580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biqugeg.net 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g.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