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同榻而眠
意识朦胧间，游忶感觉到有人轻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他微微睁开眼，看到一片暖色的灯光下，坐着他心心念念的人。
游忶的困意瞬间就散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道：“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近日宗门南边的山脉有异象出现，忙得晚了些。”谢玄黎道，“让你久等了。”
“没事，你本来就日理万机。”游忶满不在乎道，“而且晚饭还没有凉呢，你回来得很及时，快尝尝看。”
谢玄黎看了看香气四溢的饭菜，还没动筷子都觉得满足了，有个徒弟在家中等待自己回来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谢玄黎问道：“你吃过了吗？”
“还没呢。”游忶道，“等你回来再一起吃。”
“那就过来，坐我身边。”谢玄黎勾唇笑了笑，给他夹了一块肉。
游忶乖乖走过去，和谢玄黎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饭，大抵是因为这段时间厨艺精进了不少，他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香。
饭后，游忶向他问起鬼形分灵术的事。
谢玄黎将银页看了一遍，沉吟道：“确实和灵相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我感觉这上面的内容比起灵相更为丰富全面，而且条件也简单了很多，很适合你来修炼。”
说到这里，谢玄黎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上回我让你收下的那株小草怎么样了，和你处得不错吧？”
“嗯，还不错。”游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还是规矩地回了一句。
他就照常浇浇水，把小草拿出来晒晒太阳，哪里知晓处不处得来，小草不是灵兽也没有灵精，游忶不能与它沟通，自然也就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了。
“那就好。”谢玄黎笑了笑道，“留着它有大用处，或许还能助你快速修成分灵术。”
游忶呆了呆，越发疑惑起那株小草的玄妙之处了。
谢玄黎看出他的不解，不过并不打算多说，只是笑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游忶将银页接过来，又道：“对了，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那只怪蛟的。”
游忶一五一十地将空间和其中包含的功法说与谢玄黎，关于怪蛟身份的猜测也一并同他说了。
谢玄黎思索了片刻道：“那只怪蛟既然能躲进虚空中，说明他本身就有使用空间的能力，你说的空间大概是它修行得来的精华，那套功大概也是与空间之术相关。”
“空间术是世间万道中的禁忌之法，你会有那种感觉并不奇怪，上界大能可踏碎虚空畅游各界，仰仗的就是空间之术，但我们所在的修真界还不足以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擅自动用很容易受到天罚。”
谢玄黎叮嘱道：“实力未强盛之前，你先别将其取出来，不过暗中参悟一二还是可以的，只要别轻易发动就好了。”
游忶点了点头，但关于那处空间，他还有一点不解之处，于是道：“师父，你能不能找出我体内那处空间的所在之处，我觉得它……和幽冥九泉境很像。”
“我试试。”谢玄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握住游忶伸过来的手，神识探入他体内。
游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几乎把全身都交到谢玄黎手中，很快他便察觉到那处空间碰上了外来物。
谢玄黎探视了一会儿，退了出来，道：“确实是幽冥九泉境，它大概是把那处地方炼化了。”
游忶道：“把东西放在里面，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吧？”
“不用担心这个。”谢玄黎笑道，“既然它能将空间炼化，你也可以，现在那处空间不就归你管束了？”
游忶想想也是，那一小块幽冥九泉境如今可以随意任他摆弄，只要他想，里面的寒气应该不至于影响到放进去的物品。
谈到这里，游忶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他看了看窗外的明月，起身道：“师父，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谢玄黎忽然叫住他：“今夜……就留下来吧。”
游忶身形微顿，而后便笑着应下来：“好啊。”
算起来他还从来没在师父房里睡过，这次也算是一次新的体验，而且能与师父更亲近一些的话，游忶是不会拒绝的。
谢玄黎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说出这一句对他而言也是个挑战，因为不管游忶答不答应，他都会面临同样艰难的处境。
游忶还好，除了一开始有点惊讶，现在他已经完全调整过来了，毕竟他早就做好了以徒弟身份陪伴谢玄黎的准备，所以内心没有太大的起伏。
但是接下来谢玄黎的话就让他没法平静了。
谢玄黎笑着道：“走吧，去沐浴更衣。”
游忶：“……”
他耳边飞快爬上一抹粉红，很快就蔓延至整张脸，游忶低头看着地面，努力掩饰脸上的热意：“哦……好。”
接下来游忶就再也没法冷静了，脑海里全是幻象中见到的场景，这让他根本不敢直视谢玄黎。
浴池内雾气缭绕，游忶缩在一角，任由池水将他全身浸没，只露出半个脑袋在水面上。
谢玄黎本以为自己心怀不轨，和游忶在一起时会是不自在的那个，哪知小徒弟的反应比他还要大，这让他都没心思在乎其他的，一心一意都落在逗游忶上面了。
“徒弟，你躲那么远做什么？”谢玄黎笑吟吟地看着游忶道，“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游忶略微抬起头，目光游移地瞥向他这边，视线根本没有聚焦，小声地回道：“没……我就是想来浴池边缘靠一靠，有点困了。”
谢玄黎轻笑道：“那就赶紧洗完赶紧睡吧，要不要师父帮你搓背？”
游忶涨红了脸，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将脑袋也一并埋入水中，用这种方式无声地拒绝他。
谢玄黎忍不住低笑出声，终于放过了这只可怜的小鹌鹑，他将湿发撩到身后，率先踏出浴池。
恰好这时候游忶冒头换气，抬眼就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双手捂眼，再看下去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变得红透了。
他在心里默念了两三遍清心诀，才堪堪冷静下来。
这时候谢玄黎已经穿上衣衫，不过单薄的里衣遮不了多少，胸前仍旧袒露出一大片分明的理肌，随意披散下来的墨发柔和他身上那种凌厉的气息，看着多了几分柔和之美。
谢玄黎将衣服送到游忶身旁，顺便低头看了看池水中泡得全身通红的游忶，抿嘴笑道：“快些出来吧，可别困到在里面打盹，等会还要师父将你捞出来。”
其实谢玄黎私心里还是挺希望游忶这样做的。
“唔，知道了。”游忶闷声应下，不过并没有急着动身，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谢玄黎。
谢玄黎了然，转身出门，把空间留给他。
等谢玄黎的身影消失在房内，游忶才从水里钻出来，他低头看了眼身下，以手扶额，无奈地靠在浴池上。
完了，他罪过大了。
他居然想亵渎他师父，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游忶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总是能被谢玄黎轻易瓦解，只要是涉及师父的事，他都会变得冲动鲁莽。
这样下去可不行。
游忶无奈叹息，压下身体的反应，他一边默默地穿上衣服，一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除了进一步克制，他似乎没有任何办法。
等来到谢玄黎房门前，游忶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不管内心如何纠结，脸上是恢复了一派平静，他敲了敲门，在谢玄黎的声音中缓步走了进去。
谢玄黎半躺在床上，手上握着游忶刚放进来不久的玉石把玩，见到游忶走过来，他眼眸微抬，朝他招了招手。
游忶定了定神，平静地走了过去。
躺下来的时候，游忶几乎能闻到身边之人身上淡淡的味道，似晨曦刚浸过雨的青草，雅淡清新，叫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还想追寻更浓郁的芬芳。
游忶平躺在床上，有些进退两难，靠过去嘛，他怕自己会失态，要是背过去了，又显得太过生分。
心里挣扎了片刻，他才稍微转身，看向谢玄黎那边。
这一看就撞进谢玄黎深沉的双眸中，也不知道他这样盯了自己多久。
游忶尽量忽略心中那一跳，开口问道：“怎么了师父？”
“没什么。”谢玄黎道，“就是第一次与徒弟同榻而眠，感觉很是新奇。”
这也是他身边头一回出现别人，还是在睡觉这种最容易松懈的情况下，不过那人是游忶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游忶眨了眨眼，低声道：“我也是。”
“睡得着吧？”谢玄黎笑了笑道，“你今天在这里忙活了这么久，也该早点休息了。”
“嗯。”他这么一说，游忶的困意又涌上来了，连声音中都带上含糊鼻音，“本来还想陪师父夜谈来着，现在看来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
其实游忶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近距离地面对他，所以才以犯困为借口，眼睛一闭，什么事都免了。
“那就睡吧。”谢玄黎撩起被子盖在他身上，顺势将人搂过来一点，同时自己也靠过去。
两人散落地长发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那股清香越发的清晰，游忶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眠来着，可是在这种静谧安然的氛围中，他竟真的困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呼吸就平稳起来，陷入睡眠之中。
谢玄黎看了他好一会儿，随后动作轻巧地将人搂进怀里，这才闭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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